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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邵云一言不发，一直不停地向前走着，唐甜只能匆匆忙忙地跟着。

    不知走了多久，邵云终于停了下来，唐甜也跟着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邵云的声音有些冷：“你现在，是不是在心里嘲讽我。”

    唐甜挑了挑眉：“嘲讽你什么？”

    邵云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唐甜乐了：“嘲讽你自作聪明？嘲讽你顾前不顾后？嘲讽你这么容易就被人骗？”

    邵云的眸底，不由闪过了一丝恼怒：“你果然是这么想我的。”

    唐甜笑了笑，平静地说道：“你应该调查过我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邵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：“但是，比起调查出来的那些，现实中的你，可恶多了。”

    唐甜也不否认，她看着邵云，认认真真地说道：“说真的。如果是我，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你，我会感激你。”

    邵云愣了一下：“感激我？”

    “六年前，当我失去一切，一无所有的时候，如果出现你这样一个人，愿意无条件地给与我帮助，我想，这对我来说，将是一道明亮的光。那时候的我，一定会感激你。”唐甜说道。

    邵云恍惚了一下，眉眼，慢慢柔和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但是。”唐甜平静地说道：“那时候，心里充斥着仇恨的我，如果得到了这样杀人不见血的毒方，我不敢担保，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。我如果走了那条捷径，就永远不会有现在的自己。”

    邵云又生气了：“你还是觉得我做的不对。”

    唐甜挑了挑眉：“你如果觉得自己做得对，就不会问我这样的话。你分明，也在怀疑自己的做法。”

    邵云又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唐甜的话语，实在太犀利，直接就讲到了她的内心深处。

    她的确……是对自己的做法，产生了无尽的怀疑。

    她自以为的帮助，对那些人来说，真的是必须的吗？

    像林曼妮，像方雪。

    如果没有她所谓的帮助，她们可能反而不会走到如今的这一步。

    所以……

    她研究出来的东西，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吗？

    她这些年所作的，也全部都只是自我感动吗？

    邵云第一次，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。

    良久，她声音嘶哑地说道：“她们犯了的错误，全部都有我的一份。你的丈夫，也是因为我，才落到现在的地步，你应该，很恨我吧？”

    唐甜没有立刻给出回答。

    她认认真真地思考了，然后问道：“你要听真话，还是假话？”

    邵云皱了皱眉头：“当然是真话。你尽管说，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，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协议。”

    唐甜这才诚实地说道：“我当然是恨你的。虽说研发武器的人无罪，怎么使用武器才是关键。但是，你给与的武器，却滋生了无尽的贪念，夜寒所遭受的痛苦，你起码该付一半的责任。”

    邵云的神情有些复杂：“你倒是老实。”

    唐甜挑了挑眉：“要说不恨，那便太虚假了，或许圣人可以做到，但是我，不可以。这些年，无数个日日夜夜，是我陪着夜寒度过的。他为人要强，往往不想表现出来那可怕的疼痛，我便也假装没发现。但是，他微微颤抖着的双手，额头间不可避免的细汗，还有他紧紧咬住的嘴唇，都在告诉我，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。你说，我怎么能不恨你？”

    邵云沉默了。

    “但是。”唐甜说道：“现在，只有你能解毒。我也只能尝试着讨好你，希望你能解去那可怕的毒。比起恨你，我更想夜寒活着。”

    唐甜诚实地有些过分了，邵云都气乐了：“你倒是没看出来，你是在讨好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因为我知道，你需要的，不是卑躬屈膝的那种讨好。”唐甜挑了挑眉：“我若是那般，你反而越发看不上我。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邵云冷哼了一声：“你倒是个聪明人。罢了，你替我找到了人，我只还有最后一个要求，就是……”

    邵云说到一半，唐甜却打断了她。

    “邵医生。你忘记了。还有一个人，你没有见。”

    邵云皱了皱眉头：“我不想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