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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去向何方(1)

    杨戬忽然看到郎啸沉默不语,神色若有所思,问道:“小哥在想些什么?”半晌,郎啸才道:“原来你也是神仙,也是天庭的人。”杨戬一笑,反问道:“只是下界一小小地仙罢了,可比不得上界天仙。不过,听小哥的意思,似乎对神仙有些怨恨?”郎啸淡淡道:“谈不上什么怨恨,只是我身上的伤却是拜他们所赐!”少年的眸子深深地盯着杨戬,双手微握成拳,双膝微屈,平常之中却隐含了一触即发的杀气!

杨戬乃是肉身成圣,三界中武艺顶尖的人物,生死场上不知历练了几回,少年的动作虽然隐蔽,看在他眼里却是漏洞百出,只要他愿意,随意就有至少一百种方法将少年一举击杀,这便是经验的差距!

杨戬忽然咳嗽起来,身子深深地弯了下去,少年仍然没有放松警惕,从前他还是狼身狩猎时,见过太多的动物,就是在放松警惕的那一刹那被猎杀的!

“怎么,神仙也会生病么?”郎啸淡淡问道,话音里听不出半分情感。

慢慢平复了咳嗽,杨戬直起身来,嘿嘿一笑,道:“如何不会?老夫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土地,比不上天庭上仙,不过也是神仙之躯!只是,谁言神仙便是永世不灭的?若真是如此,那天庭岂不是早被神仙挤满了,那还容得下新晋得道成仙之人?神仙会生病,会受伤,会魂飞魄散,真正超脱的,除了上古的寥寥几位大神,还有谁呢?”

“既然如此,那为何天下人还削尖了脑袋想要成仙呢?”郎啸却是有些不信,照这土地这么一说,神仙岂不是也与凡人无异了。

杨戬微微一笑,意味深长地看了少年一眼,缓缓道:“无他,权势耳!想那神仙,虽然免不了天地轮回,终有寂灭,可比起凡人、妖族来,却是好多了!想那人间帝王,总想寻求长生不老之术,以求能永享权势带来的荣华富贵,这岂不就是成为神仙么?神仙同样也有欲望,只要三界众生还没有达到真正的大圆满超脱境界,就免不了还有各种各样的欲望!而且,若没有外界伤害,神仙的生命足够漫长,漫长到了可以享受三界中存在的任何一种乐趣!只是,这些又靠什么来满足呢?权势,只有权势!还有,想要达到大圆满超脱的境界,你以为只靠着自己一个人的领悟便可以了么?秘密,三界中隐藏着众多的秘密,许多却是三界的至理,打个比喻,若大圆满超脱境界隐藏在一道门后,那这些秘密便像是打开大门的钥匙!而这些秘密只会掌握在权势者手中!”

闭上了眼,郎啸沉默良久,细细思量着土地的话语。半晌,睁开眼,一双眸子精光四射,寒气逼人,郎啸身上猛然冒出七彩光芒,身子摆出了最舒服的出手姿势,眸子里杀气腾腾,森然道:“你不是土地,区区一个土地如何会知道这么多的秘密!你是何人?装扮成土地的样子来接近我,还跟我讲这些秘密,是为了什么?如果你是天庭的人,为何不趁我重伤时杀了我?”

杨戬一笑,身子微微一个晃动,空气中现出一阵涟漪,仿佛平静的水面突然被投入了一块石子,郎啸只觉得眼前一花,再看,土地还是站在原地,似乎没有动过,正是疑惑,心中的不安一阵紧过一阵,忽然发觉后颈被一只干燥有力的大手紧捏住了,身前的土地在空气中一阵晃动,蓦然不见。

“我不是你对手……不,现在的我,连被称为你对手的资格都没有!我根本看不出你用的是什么手法将我制服的,在你面前,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!若昨日天庭与我交手的人中有你在,我连半分活命的机会都不会有。你要杀我,便杀吧……”沉默良久,郎啸一声长叹,缓缓道,话音中满是沮丧。

杨戬一皱眉头,若是遇到强手便退缩,这小子还担的起自己对他的期望么?手猛然一紧,杨戬犹豫着是否要将少年击杀当场,忽然省起昨日少年与魔家兄弟的那一战,少年如何会是懦弱胆小之人?松开手,果然便听到少年接着说道:“我现在才明白,原来你不趁我重伤时下手,却是不愿趁人之危。也是,如果你不是如许骄傲之人,今日也不会有如此修为,又如何肯做那下贱之事?不过,若你今天不杀我,总有一日我会与你面对面一战,那时,我一定会击败你!”

杨戬眉头一松,心中暗自为少年激赏,同时也颇有几分知音之感。

杨戬,二郎显圣真君,三界中何人能够比肩?如何不是骄傲之人?三界中能让他杨戬看在眼里的,也只有能凭着真本事与他一战的猴子了。如今这少年却能了解他秉性,天庭中认识千年的人反倒比不上少年!他们只会在表面上畏惧他,尊敬他,背后却诋毁讥讽他是王母的一条忠狗,是卑鄙小人!可是,谁人知道,他杨戬却是如许骄傲的一个人呢?

淡淡一笑,杨戬对少年更多了几分赏识,松开了控着少年的手,少年转过身子,脸上还残留着方才被杨戬一捏的潮红,疑惑地看着杨戬,猜测着他为何会放过自己。